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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前Jason接孩子回家，一進門就宣布，幼稚園通知涵涵可以入園讀小班了。
涵涵原本去年八月即可就讀小班，但考慮她六月才滿三歲，在阿公阿嬤家又逍遙自在，我們就沒有很積極安排她入學，園方也因為辦學用心員額已滿，勸我們中班再讓涵涵上學。
不過孩子的成長幾個月就變化很大，涵涵不再興高采烈地自己玩，在阿公阿嬤家看電視的時間越來越長，渴望與玩伴互動的需求更為殷切，模仿姊姊唱歌跳舞的能力更強，當姊姊不斷以背頌「朱子治家格言」為樂時，涵涵突然冒出「要黎明即起，灑掃庭除」，惹得我們驚呼連連，她自己則竊笑不已。
而她最喜歡的小表妹菕菕，因為搬家離開保母提早入學，涵涵眼見姊姊、表哥、表妹都知道怎麼排隊、報數；知道怎麼玩剪刀、石頭、布；菕菕還會插腰、擺手表演「口香糖，真歡欣，一不小心黏到小臉龐……」博得眾人鼓掌，堅持不上學的涵涵臉上已若有所失。
所以，當Jason拿出註冊單給我看時，涵涵正等著我的反應，我立刻很興奮地擁抱她：「哇！涵涵要買新書包、新制服囉，跟姊姊一樣去上學哦！」涵涵馬上說：「還有新的漱口杯和牙刷。」我乘勝追擊：「媽媽幫妳整理一個櫃子，跟姊姊一樣可以放書包和水壺好不好？」她果然笑了，阿咪也在旁敲邊鼓跟她說上學要怎樣怎樣，老師如何如何。
當涵涵煞有介事地把「她的註冊單」從信封拿出來又收進去，收好又再抽出來，我打了電話通知公公婆婆，涵涵一邊揮舞著註冊單，一邊高聲跟最疼她的阿公宣布她要去念姊姊的螞蟻班了。
我眼前突然出現三年半前在產房裡被大姨稱讚為漂亮小嬰兒的涵涵；跟我和阿咪24小時形影不離到八個月大的涵涵；在地上爬也能追著阿咪矯健如奔的涵涵；不管自己會跑會跳還是堅持要像無尾熊黏在媽媽身上的涵涵；無論半夜幾點醒來，抓著枕頭往我們房間跑，一窩在我身邊就繼續呼呼大睡的涵涵……。
我以為經過阿咪上學的調適後，自己能坦然面對涵涵上學，但是那張註冊單依然令我手足無措。
上個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參觀阿咪的教學觀摩日，已經在幼稚園將近三年，適應良好的阿咪，看到我坐在教室後面還是心神不寧，我知道那是因為她很開心的緣故。我趁她專注上繪畫課時，去了一趟洗手間，沒想到回來就見她站在樓梯口淚眼汪汪，我問她怎麼了，她說她以為我回去了不讓她知道，我抱抱她，想到阿咪都五歲了還是很介意媽媽不告而別，心頭一緊眼淚就流下來了。
我總算知道，不只是孩子依戀母親，做母親的一樣依戀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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