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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好久不見了?您還記得我嗎……不知您過得好不好?
 
前幾天接到這通簡訊,一時不知如何是好。
 
這應該是讓人開心的問候,可是發這通簡訊的人,曾經在多年前欺騙過我,看到她的名字,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再度湧現。
 
她是我的學生,帶了三年,看她從單純變複雜,和她有所關連的同性與異性友誼都牽扯著濃烈的愛與恨、忠誠與背叛,喜歡她的同學與男生,都為她痛苦與瘋狂,只有她,總是雲淡風清,眼裡沒有波瀾,看不出任何的憤怒與憂傷。她蹺家、蹺課,我還去找她,總是問不出個所以然,既非家庭不幸,也不是學校難待,找到了,她還是回來了又離開。
 
國三下學期,她和朋友對班上同學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,不但讓我下不了台,還使我有被耍弄的感覺。我雖然什麼都沒說,接受了她自以為誠懇的道歉,但是心裡的憤怒與失望,顯然沒有隨著時間消化,事隔多年,再看見曾經教自己寢食難安的名字,儘管對方看似善意,我依然有恨。
 
原來我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寬宏大量,身為一個老師,愛自己的學生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,更何況你曾經為她付出那麼多,可是,我畢竟是人,也有愛恨情仇,我也有自尊,被踐踏了也會痛,就算老師的天職必須是包容,我也有極限,有些事沒法說忘就忘。
 
這幾年來,每當檢視自己教學的歷程,就會為當年沒有替被傷害的同學跟她們撕破臉感到遺憾,我不知道事情再從來一遍我能不能做得更好,因為你身處一個刻意安排好的陷阱裡,自己只有等著被騙。因為當老師的人就是要相信學生,你一定要愛她們,儘管你直覺情況不對。
 
我以為隨著年紀增長,自己更加豁達了,但顯然在記憶的深處,還抱著對整件事不能處理得更公平的憾恨,所以當這通簡訊出現時,過往的舊傷就又隱隱作痛了,我一直在想,那無法排遣的苦是對人性失望的悲哀,還是對自己無能的控訴?
 
所幸,當我把這件事告訴我那群可愛的318小朋友時,他們的熱情與純真遂化解了久藏於心的疙瘩,看著他們的笑臉,想到自己身為老師被他們深深信任的幸福,我決定原諒那個女生,因為她也是我教過三年的學生,也許經過多年她想起了老師曾對她好過,發了簡訊向我問好,我應該善意地回應她,讓她還有被愛的感覺,就像我一路走來一樣。
 
唯有原諒,才能放下。
 
我簡單回了她簡訊,給她所要的電子郵件信箱,猜想著她會怎麼訴說自己的故事說她這幾年過得怎麼樣......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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