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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三個月前，你是否在電視新聞看到作家九把刀要去見一位高中生，質疑他抄襲其作品得到台北文學獎的事？昨日瀏覽作家袁瓊瓊blog時，驚見此事原來已沸沸揚揚兩、三個月了，第一次見識到網民各執己見互相攻訐的過程，真教人瞠目結舌。
整個事件演變成鼓勵這位有才華的高中生繼續創作的一邊，與維護原創心血的九把刀的書迷，彼此的對立，不管對抄襲的認知各有不同，像我這種不知來龍去脈只看新聞（不看蘋果日報）的路人，也多少存留九把刀小題大作，氣量狹小的印象，不過，我從袁瓊瓊那兒連到九把刀的官網，花了一點時間將整件事讀了一遍，反而完全改觀，我比較同情九把刀，雖然我不是他的粉絲。
那個高中生真讓我毛骨悚然。
他讓我想起多年前處理過的一次作弊事件，那個作弊的好學生，一樣讓人汗毛直豎。
段考時，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二年級班上監考社會科，那時並不知道在排與排之間逡巡反而給學生遞小抄的好機會（學生會抓住你背對他們往前走時下手），那是一個秩序良好的班級，我的心情顯得很輕鬆，邊走邊看看學生寫考卷的進度，我走到一位相貌斯文的男學生旁，他抬頭看了我一眼，我只是覺得他有點奇怪，瞥見他的手掌不自然地按在桌上，不知為何心血來潮，我叫他把手移開，那學生登時臉色發白，我才意識到：「糟糕！他作弊。」
那是我第一次當場抓到作弊的學生，不知道他是誰，自己更是心亂如麻，我抽起他的考卷說：「同學，按照考試規定，你不能再作答了！」男同學居然激動地跪下來求我：「老師，拜託不要，老師！」（我一度以為自己在演連續劇？）靠牆一個染髮、看起來吊兒郎噹的男生對著他冷笑說：「起來啦，金歹看！」
班上當然引起一陣騷動，可是感覺準備看好戲的人比較多，我只是叫那作弊者靜待巡堂老師經過來協助處理此事，席間一位男生突然舉起了手，他說：「老師，那紙條是我傳給他的。」定睛一數，他們橫向相隔一排，直向相隔三排，莫非是空中傳丟小抄？沒有絕佳的默契，或是中間幾位同學的配合，如何做到這般不動聲色？除了走動時背後不能長眼之外，我可是盯著全場專心監考的。而那舉手的男生竟也是相貌堂堂。
教務主任來帶走學生，後來這位學生當科零分，聽說他是班上前三名，聽說他有位嚴厲的父親，聽說導師把記過的事擋了下來，條件是：「去跟監考老師道歉。」我不知道他幹嘛來跟我道歉？（對不起的是他自己的人格啊！）而且為什麼跟我道歉之後就可以不用記過？我只記得那兩位一表人才的男生站在我面前，一副認為「對不起」就可以了結整件事的那種輕鬆與自信，詭異的是，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一下子就可以扭曲整張臉跪下來哀求的好學生，看我一臉漠然臉上竟帶著微笑？
那個微笑應該是在向我炫耀「你能奈我何」吧，而我這俗辣，只看著他倆翩然離去的背影，突然想吐卻還莫名其妙。
我討厭死不認錯的人，不管他多年輕；更無法忍受會作弊又認為那沒什麼大不了的人，不管他多優秀，多有才華，這種沒有自省的能力人我沒辦法。
九把刀的心情我真的能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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