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帶孩子到醫院探視公公,

治療疝氣雖然是小手術公公還是有點虛弱,

看到孫女笑盈盈但無法起身,

阿咪看阿公躺在白色的病床上,

畏畏縮縮躲在我身後,

不像妹妹涵涵握著阿公的手說笑話給他聽,

我念了阿咪:躲著幹什麼?怕什麼啦!

阿咪突然哭出來:我怕阿公跟彩雲阿媽一樣啦!

 

我們都沒有見到媽媽最後一面,

回撥爸爸電話時,

母親在救護車上已經走了。

「到院前死亡」醫院開立的證明上這麼寫。

我在停屍間看到媽媽,

既傷心又害怕。

躺在擔架上的母親蠟黃而僵硬,

穿著寬鬆的上衣她喜歡的舒服的運動褲。

不像表姊順順母親的頭髮哭著摸媽媽的臉,

我只敢握媽媽的手,

媽媽的手是冰的卻還像平常那樣柔軟。

 

然後是入棺前,

母親解剖過的臉已經腫脹變形,

化妝師把母親打扮妥當畫了大濃妝穿上大禮服,

那樣老派的打扮一點都不像我媽。

可是,

幫母親洗腳跟她告別時,

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永別。

 

我們幾乎都有媽媽的一雙腳,

腳板寬大拇指外有突出的一塊軟骨,

弟弟的腳跟媽媽最像,還需買大一號的鞋。

母親穿著白色涼鞋說要跟爸爸出門訪友,笑聲如銀鈴般響亮。

母親蹬著有跟的棕色包鞋揮著滿頭汗,說她要去合唱團公演。

母親突然就沒辦法自己剪腳指甲,我幫她剪,可是就剪了兩次。

 

摸著母親的腳痛哭也不能要媽媽起來跟我們一起回家。

那是我們見到的,母親最後的容顏。

 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joyjaso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